战友的爱恋：一段情感的纠葛与抉择

在我的印象中，父亲是一个特别有能力的人。他退伍后，选择留在西宁本地发展，虽然人生地不熟，没有资源和人脉，但他还是成功立住了脚。

2012年，我大学毕业，父亲决定回老家。用他的话来说，就是：大半辈子过去了，如今想要落叶归根了。

我自然是没有意见，反正我在西安工作，回西宁的时间并不是很多。父亲想回老家生活，也是好事情，像我二叔、三叔、小姑他们都在老家。

我问父亲要不要请假，回去帮他收拾。父亲却在电话里说，不用了，他这次也只是先回去看看，如果要长住定居的话，到时候再说。

半年后，到了春节前，我打电话问父亲在哪过年。他迟疑了一下，随即说就在老家过年吧！这段时间他一直待在老家，有一些想法，我回去了正好谈谈。

对于老家，我有些陌生，陕南的一个城郊农村。从小到大，我也只是回去过几次而已。

老家的长辈都很热情。像姑姑，每次见到我，都会拉着我的手，抹着眼泪说当年要不是父亲，她可能早就没了。

可当我问父亲时，他却一笔带过，不愿意细说。

回村时，已经是腊月二十三了，村内外充满了过年的氛围。父亲回老家后，一直住在二叔家里。

我总感觉父亲这次回来后，有些不对劲，但又说不上来。

腊月二十八，我和二叔到街上去买年货。回来的路上，我看到二叔有些欲言又止，便开玩笑道：“二叔，你是不是有啥话要说，跟侄儿不需要讲这么多客套的。”

二叔沉吟了一会儿，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：“小江，你爸想要再娶，你知道吗？”

这消息犹如石破天惊，炸的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。

二叔看我十分震惊，知道我难以消化此事，也不再言语。

我想了一会儿，开口问道：“二叔，你知道女方是谁吗？”

二叔将我拉到了路边，一五一十告诉了我整件事情的原委。

我父亲是1961年生人，1979年底，他去往西宁当兵。在部队，父亲的表现还是挺不错的，先后当了班长，入了党。只不过他只是初中学历，考军校不够格，只能考虑谋求转志愿兵。

和父亲在同一个连队的，有一个同乡名叫徐杰。当时隶属于一个大队，后来改制后，那边隶属于徐家村，我们这边叫回了陈家沟。

他和徐杰两人是同学，又一起参军入伍，还在同连队，关系自然不错。

父亲在上学时，有一个很要好的女同学，名叫菊英。从学校出来后，两人时不时也能见上面。但当时年龄小，也没明说，只不过是彼此喜欢罢了。

父亲当兵后，还和菊英通过几封信，两人保持着联系。但菊英的父亲不同意此事，觉得我爷爷家条件差，三个儿子负担重，结婚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。

父亲就想着，等自己转成志愿兵了，到时候上门提亲，菊英家里人肯定就会同意了。

但1982年底，徐杰在退伍后，抢先一步找媒人说亲。徐杰的父亲是队长，家中条件殷实，菊英的父亲想都没想，答应了此事。

菊英不是很愿意，但她父亲态度强硬，母亲也在一旁劝说，无奈之下，她最终答应了这门婚事。

等到父亲在83年回家探亲时，菊英和徐杰已经结婚了。他也知道了其中的经过，十分痛苦。也是在这个时候，家里人才知道，父亲竟然喜欢菊英。

但事已至此，除了帮他惋惜，骂两声徐杰外，其他事也无能为力。

父亲转志愿兵的梦想也在不久后破灭，因为大裁军，名额几乎没有。哪怕父亲后来调任到团部炊事班的班长，依然希望渺茫。

1985年底，父亲退伍了。他没有选择回老家自谋出路，而是留在了服役的地点。

他在一家国营饭店后厨当厨师。1988年，在别人的撮合下，父亲和在饭店当服务员的母亲结了婚。

1990年，我出生了，此后便是生活的柴米油盐，家庭琐事。

在我十三岁那年，母亲回家看望外公外婆时，因为车祸身亡，家里就剩下了我和父亲两人。

此时父亲自己干了一个小饭馆，也算是生活不愁。有许多人给父亲介绍过对象，但考虑到我还在读书，或者是他有其他想法。这么多年来，他一直未重新找。

如今我大学毕业了，能够独立了，父亲动了再娶的心思，我毫不意外，也不反对。

我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，父亲这么多年的经历，二叔的话，二叔的话，让我有些恍惚。这么多年过去了，父亲还没忘记他的初恋？

我好奇地问道：“二叔，难道那个叫菊英的婶婶，现在也是一个人？”

二叔叹了口气道：“可不是嘛！菊英她爸收了徐家的高额彩礼，相当于是把菊英卖给了徐家。1984年，菊英生了一个女儿，徐家人很不乐意。找关系办了手续，打算生二胎。结果二胎又流产了，菊英也伤了身体，再也不能生了。”

“徐杰和菊英离了婚，女儿也不要，娘俩回了娘家。那些年，菊英在娘家过得很不如意。他那个爱钱如命的父亲，对母女俩不好。幸亏菊英妈和哥哥，在一旁转圜照顾，这才将孩子拉扯大。”

“孩子大了些后，菊英将孩子留在老家，去了城里打工。一直到现在，仍然在城里的饭店给人洗碗，打扫卫生。”

“那她女儿呢？”我不由得问道。

二叔接着道：“那丫头可了不得呢，读书很厉害，现在都读到了博士。前些年，徐家人还觍着脸跑过来，想要将她认回去，但被那丫头骂走了。”

我暗自咋舌，我自诩为读书还算不错，但与这位姐姐相比，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啊！

二叔看我好像没什么意见，便问我咋想的？

我沉思了片刻，说道：“这事还是等两天，我和我爸好好谈一下，再说吧！二叔，谢谢您！”

二叔咧开嘴笑了，“自家人谢什么谢，我也是觉得大哥这些年，过得太苦了。如今你也大了，应该能理解他，都这岁数了，过点想过的日子，没毛病！”

我点了点头，没有再说这个话题。

除夕夜晚上，吃过年夜饭后，家里众人都睡了。我和父亲在火炉旁，开始了夜谈。

父亲有些不好意思，我也理解。毕竟年过半百了，在儿子面前谈这些话题，感到尴尬也很正常。

说起和菊英婶婶的重逢，父亲说纯属偶然。

自从和母亲结婚后，父亲回老家其实也就五次，其间他并没有见过菊英。

每次待得时间不长，家里人也刻意回避这个话题，没人在他跟前说起此事。所以，这么多年来，他并不知道菊英的处境。

我毕业了，参加工作了，父亲觉得他的任务完成了一大半，可以歇歇了，这才有了这次的老家之行。

乡下待了几天，父亲便进城去找战友。多年未见的战友重逢，场面自然热烈非凡。每天都有吃不完的饭，喝不完的酒。

他和菊英的重逢很偶然，那是一家当地的土菜馆。许多战友起哄，说自从离开部队后，就没再试过父亲的手艺，想念得紧。

气氛都到这了，父亲也起了兴致，于是就跟饭店老板商量，自己去后厨弄几个菜，让大家尝尝。

老板自无不可，结果就在饭店后厨，父亲见到了在后面配菜打杂的菊英。

多年未见，在这种场合下相见，两人都有些相顾无言，无语凝噎。

父亲说，当他看到菊英的那一刻，多年前的回忆又涌上了心头，这才意识到，似乎这个人从未在自己的记忆里消失。

从城里回来后，父亲偷偷向别人打听，这才彻底搞明白了菊英这些年来的遭遇。

于是原本打算只是先回来看看，结果一待就是半年。

看到父亲颇有些不自然的神态，我问道：“那菊英婶婶愿意和你一起生活吗？她女儿也同意吗？”

“她自然愿意。丫丫我都见过了，她挺好说话的，不反对。”父亲刚说完，“儿子，你不反对？”

我憋着笑道：“我为啥要反对，既然你们能再续前缘，也算是缘分吧！我妈去世也十年了，这些年，您的辛苦我看在眼里。如今我也大了，您也该过点自己想要的生活了。找个伴互相依靠，挺好的，我也能放心了。”

“人家博士姐姐都没意见，我虽然学历比她低，但格局不能比她小啊！”我自嘲道。

当晚，我和父亲围坐在炉火旁，就着酒畅聊了一夜。

我也感觉到，自从母亲离世后，父亲从未如此放松过。今晚，他醉了，我也醉了。

春节期间，我终于见到了菊英婶婶和她的女儿。

见面过程很愉快，对于这样一位伟大坚韧的女性，我很佩服和尊重。

父亲和菊英婶婶在年后结了婚，两人的婚事办得很低调，也没有办酒席，就是家里人在一起吃了顿饭。

父亲也搬回了老家，在城里开了一家餐馆，规模不大，他和继母将其办成了夫妻档。

如今父亲和继母都年过六旬，在我们的劝说下，他们也关了餐馆，在老家养老，过着幸福的晚年生活。

如果没有父亲当初的心念一动，也许他们两人此生也不会再有交集。但世上的事就是如此的奇妙，兜兜转转大半生，最终还能走到一起，真可谓无巧不成书啊！

素材：陈江；撰文：老刘；图/来源于网络，侵权删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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