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表时间: 2025-01-07 21:53
注:本文有剧透
在这个世界上,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无处不在。身体的限制、环境的不同、文化的多样,构成了人类社会丰富多彩的一面。然而,当面对与我们“不一样”的人时,我们的态度却往往显得疏离甚至冷漠。脑性瘫痪(简称“脑瘫”)患者便是这样一个群体。
国内约有600万脑瘫患者,但我们却很少在公共空间里看见他们的身影。他们的生活仿佛被某种“无形的墙”所隔绝,而这堵墙不仅是身体的局限,更是社会偏见的结果。
他们与我们一样,有着同样的欲望与需求,同样对生活怀抱热爱与期待。《小小的我》通过一个脑瘫青年的成长故事,平视地展示了脑瘫患者的生活,深刻地传递出一个信息:他们也是我们,他们也应拥有平等的尊严与权利。
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,“脑瘫”一词在许多人眼中几乎等同于“傻子”。这种认知偏差深深影响了社会对脑瘫群体的看法。事实上,脑瘫是一种影响运动控制能力的神经发育障碍,它更多表现在身体机能和协调性上,而并不直接关联智力水平。然而,错误的刻板印象让脑瘫患者被贴上了“低能”“不可理喻”的标签,进一步加剧了社会对这一群体的排斥。
《小小的我》的主角刘春和(由易烊千玺饰演)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例子。他努力想要过上与普通人无异的生活,但他的每一次尝试都被外界的偏见与冷漠击退。电影中,他试图通过求职来证明自己的价值。在培训机构,他的专业能力得不到认可,仅仅因为他的外在形象和言语表达被认为“不够好”。
在咖啡店,他努力争取工作,却发现店主的“好意”背后是一种变相的利用——将他的脑瘫身份包装成吸引顾客的“卖点”。这些场景既让人心酸,也让人思考:社会对脑瘫患者的接纳,究竟是真诚的包容,还是带有功利性的施舍?
改变社会对脑瘫患者的认知,不仅需要理解他们的病症,更需要打破对“正常”和“异类”的二元划分。我们必须意识到,他们与我们一样,拥有追求尊严和独立生活的权利。这是他们作为一个完整个体的基本需求,也是一个文明社会不可回避的责任。
世界的偏见与歧视已经让脑瘫患者的生活充满挑战,而家庭内部复杂的情感关系,往往又成为他们成长中的另一重障碍。在电影中,刘春和的母亲陈露(蒋勤勤饰演)对他的爱既深沉又纠结。她因为生产意外导致儿子患上脑瘫,内心充满愧疚,于是试图通过严格控制春和的生活,来弥补自己的内疚。然而,这种爱却让刘春和的自主性和个性发展受到极大压抑。
家庭的保护,虽然是脑瘫患者成长路上的一份温暖,但过度的保护和干涉也可能成为束缚他们追求独立的枷锁。陈露为了照顾儿子,牺牲了自己的生活,这种巨大的付出在母子关系中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。既让观众感到心疼,也让人不禁反思:脑瘫患者的成长,是否只需要“无私的爱”?我们是否也应该给予他们更多自由去追求自己的人生?
在电影中,外婆的角色成为了春和追求独立的最大支持者。与母亲不同,外婆的爱是无条件的,她更多地选择相信春和的能力,而非代替他做决定。她的支持和信任,让刘春和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,也让观众看到了另一种爱的可能性。
我们常常认为,脑瘫患者的需求仅仅停留在基本的生存层面,而忽视了他们同样拥有丰富的情感世界和情欲需求。这种偏见不仅剥夺了脑瘫患者享受情感的权利,也让他们被排除在了“正常人”情感世界的外部。《小小的我》在这一点上,做出了极具突破性的尝试。
电影中,刘春和对雅雅的喜欢,既是对爱情的渴望,也是对美好生活的一种憧憬。他对雅雅的情感,超越了普通的友情,带有一种纯真的向往和复杂的情欲。他在梦中幻想自己像普通人一样奔跑,与雅雅牵手,这是他对身体自由和情感自由的双重追求。然而,当他鼓起勇气向雅雅表白时,雅雅却选择了逃离。
雅雅的逃避,或许让观众对她产生不满,但她的反应也揭示了社会普遍存在的一种态度:人们对脑瘫患者充满好奇,却不愿真正走近他们,更遑论接纳他们的情感和欲望。电影通过刘春和与雅雅的情感碰撞,让观众反思:我们是否真正理解了脑瘫患者的情感需求?我们是否能够像对待普通人一样,平等地看待他们的爱情和欲望?
再渺小再破碎的个体,也是完整的我。”这是刘春和在听证会上的发言,也是电影想要传达的核心观点。社会的文明程度,不仅体现在经济发展和科技进步上,更体现在如何对待弱势群体。当一个社会能够真正接纳每一个个体,无论他们的身体状况如何,无论他们的能力差异多大,这个社会才算是达到了真正的文明。
脑瘫患者的存在,是对社会包容性的一种考验。我们是否能够提供无障碍的环境,是否能够平等地对待他们的需求,是否能够真正消除偏见,让他们成为社会的一部分?这些问题需要每个人去反思。
《小小的我》以真实而细腻的笔触,展示了脑瘫患者的生活,也打破了社会对这一群体的刻板印象。它告诉我们:他们不是“异类”,他们也有权利追求生活的幸福与美好。每一个个体,都是社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唯有接纳与尊重,才能让我们真正成为一个共同体。